玲珑虽看似寻死,但一脸求告求生之态还是掩不住。
当然那掌柜娘子也没想让她死,蹲到玲珑身边揪着她的青丝就往回拖,“小贱、人,还有脸寻死?等姑奶奶好生卖个价钱,看窑子里那些爷们怎么玩儿死你。”
中年男子这时也一脸愤慨地转过身来,生得矮墩墩,五短身材,两只眼睛跟老鼠似的,又小又精。皎然和陶芝芝对了个眼色,心有灵犀地为玲珑感到悲哀。
顺着男子的脸边看去,掌柜娘子拉回玲珑,已经不再咬牙切齿,而是笑得皱纹能夹死苍蝇,对周围站着的老婆子说道:“诸位看看,看这贱、货值几个价钱,别看她瘦瘦弱弱,该长肉的地儿都没落下,这脸也不用我多说,大伙都看得见,就说说大家瞧不着的,她能掌勺能卖酒,小嘴可甜了,对对对,之前是从庵酒店出来的,还会弹琴唱曲儿呢,各位妈妈可瞧瞧,能卖几个钱?”
皎然耳朵一动,缰绳一扯,小驴驴就放下蹄子,陶芝芝也跟着停下来。
这庵酒店皎然是知道的,本朝不比前朝,酒肆只着重卖酒,如今的酒肆花式繁多,酒品高质量,服务多样化,单是酒肆种类就能分为专卖店、包子酒店、花园酒店、宅子酒店等等不下十类。
而庵酒店便是“多样化服务”的一种,这类店里往往备有女昌女支,阁中暗藏床具卧具,酒客除了饮酒,还能撒欢。皎然倒是没想到,这姑娘看着柔弱,性子如此烈。
本该骑驴而去,可这会儿却停住脚步,皎然自然不是对着庵酒店感兴趣,而是被那句“能弹琴唱曲儿”留了下来,这不正是她在找的人吗。
来客酒馆酒卖得好,但顶天只算一个市井别致小店,皎然本着不进则退的态度,总是想把规模做得更大,再大一些。
在皎然的设想里,正缺玲珑这样一位能在场献艺,又不见钱眼开,容易失分寸的人,不然万一哪位大爷勾勾手指头,酒馆的业务走着走着便要偏了,皎然可不想当老、鸨。
皎然脑海里不过一瞬便定了主意,而那中年男子听完自家娘子说的话,又补充道:“几位妈妈,我和小贱、人刚才没成事儿呢,听说这狐、狸精还没破瓜,你们看,能否再多加几个钱吧?”
几位妈妈老脸一皱,挑大白菜一样,一个个开始对玲珑上下其手,捏捏这捏捏那,看着很满意,嘴里却满是嫌弃,薄唇一张一合道:“十六贯,就这样定了,不能再多。”
十六贯其实不算低了,不过谁会介意钱多点,“天爷啊,妈妈看在她成色不错,又还没破瓜的份上,凑个整吧,二十!二十!”掌柜娘子争执道。
婆子连忙摆手,“你当是买去朱门大户当姬妾啊,看她这手,都被你们折腾得生茧子了,爷们可都爱白嫩嫩、滑溜溜的小手,二十贯,呵,哪里值这个价。”
掌柜娘子却没那么容易被说服,“我说妈妈啊,等去了窑子,你看看她那几两肉,不馋死那些爷们吗,到时候大家的马儿大家骑,保准不出一个月就给你回本。”
那婆子这才折中道:“那行吧,亏便亏些,十八贯,再不应了,我们可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