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祁忽然定在桌前，动也不动了。
眼前的碧衫女子粉黛略施，眉目如画，增一分则太浓，减一分则太寡。他没想到这碧色衣裙竟如此衬她，越发显得人肤白唇红，娇艳欲滴。
梁元祁忍不住想起从前在书院时，同屋的陈生家境贫寒，但画技一流，为了贴补家用，陈生时常偷偷画些避火图拿出去换银子。
某日陈生问他可有入伙的意思，他断然拒绝，还好言劝戒陈生，身为堂堂正正，读多年圣贤书的八尺男儿，怎可行此下/流污/秽之事。
可那陈生却笑了，直接抽出一张避火图摊在他面前，他避之不及，立刻起身愤然离开。
要怪便怪他目力惊人，看书时便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转瞬间的那一眼，就已经深深刻在他脑海里。假山旁交织缠绵的身影，衣衫半褪姿态妖娆的女子，竟萦绕在他心中久久不去。
陈生果真画技超群，连那女子身上的碧色水莲肚兜都画得活灵活现。他也是十六七岁血气方刚的男儿，当晚便做了梦，梦中那抹碧色直接让他小腹一紧，而后全都交待了去。
他自认是个清心寡欲之人，梦中极少有绮思，可但凡做了绮梦，必有一抹碧色，或是小衣，或是裙衫。是以他见着一身天水碧的央南音，当下便喉咙一紧，呼吸滞涩。
央南音哪知道看上去清冷禁欲的梁元祁，脑子里想的是这些。她见那人呆楞在原地，却又微蹙了眉，一时也拿不准这打扮是好还是不好，于是她提裙过去，试探性问了一句，“怎么，是有何不妥吗？”
梁元祁调整好呼吸，故作漠然的神色，掩下脑中那丝绮念，沉声道：“并无。”
梁老太见二人之间气氛不对，笑呵呵打起了圆场，“音儿这身打扮真是好看，伏天看着凉沁沁的，祁哥儿，你说是不是？”
梁元祁落了座，再没看她一眼，只平静应了声“是”。
央南音一颗心却坠入了谷底，这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反应。今日精心打扮许久，终是白费功夫了。
紫烟却暗自高兴，姑娘再美又如何，还不是入不了姑爷的眼？她虽容貌身段不及姑娘，可指不定姑爷喜欢的，就是她这样的清粥小菜呢？
央南音脾气向来挂脸，恹恹地落了座，可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她本想着要坐在梁元祁旁边的，现在也没了心情，只赌气似的坐到了梁老太太身边。
她刚一坐下，梁元祁便道：“你今日来得急，大厨房怕是没准备多的饭菜，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