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氏的心跳停了半拍,整个人瞬间摊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唰唰地流。半晌不能出声,只见得嘴型在喊,“秣儿,我的秣儿……”
冯归梧听闻这消息亦是泪沾青衫,但到底是男人,承受能力强一些,忍住悲痛慢慢将自己身旁的柏氏扶起来。“姑娘,秣儿她……如何死的?”
这一问,本就红了眼的宋瑾瑜想起来那些场景亦是眼中噙满了泪水,有些痛楚已经根植在了骨子里,她无法忘却那个十四岁的姑娘死前用身体护住自己的画面……
“我们红尘峰,遭受了别的宗门袭击,死了许多姐妹……言秣她,本来也许能活的,最后是为了护我而死,是我对不住她!”眼中的泪水往下滴落,宋瑾瑜“啪”地一下,跪在了冯言秣爹娘的面前!
宋瑾瑜没跪过谁,两辈子都没有!她不信皇权,不信天命,更不是愚孝之人。
但这一跪,她觉得自己该!这是对冯言秣生命的敬重,更是自己内心的驱使。
从头到尾没有说冯言秣死前曾遭受天琅宗弟子侮辱,宋瑾瑜不知该怎么说,更怕冯言秣的爹娘承受不住。
冯归梧抹了两把泪,还是将宋瑾瑜扶了起来,“姑娘,不怪你,这是言秣她自己的选择。”
柏氏虽已悲痛到失声,若是寻常妇人,此时只怕该对着宋瑾瑜撒泼了。
但柏氏没有,她踉踉跄跄地走到宋瑾瑜面前,擦了擦宋瑾瑜脸上的泪,而后抱住宋瑾瑜像抱着自己的女儿那般。
轻轻拍打着宋瑾瑜的后背,早已难过地失声了,但还是在安慰宋瑾瑜;而柏氏自己,一边轻轻拍打着宋瑾瑜的后背,一边无力支撑自己地身子,把头搁在宋瑾瑜的肩上忍不住全身发抖地啜泣……
正因为冯言秣的爹娘是这样知礼善良的人,宋瑾瑜反而愈加难受,眼泪一发收不住。
冯府挂起了白绫,白发人送黑发人。
冯言秣的遗物除了一块玉佩,其他多是这七年来在红尘峰换洗的衣物;玉佩是打小冯归梧夫妇便给她戴着的,冯言秣戴了整整十四年,她短短的一生。
除了玉佩,冯言秣这些年成长过程里的衣物,柏氏更是视若珍宝。自己缺席了女儿长大的这些年,即便是怀中抱着女儿的衣物,心中也能感知到那份亲切。
宋瑾瑜在天龙城待了一月有余,直到冯言秣的丧葬之礼全部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