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根本没有时间的概念,江焕清的脑袋疼得仿佛随时要炸裂,他意识刚清醒些,就有剧烈的疼痛从脑后方袭来,浑身乏力,甚至连眼睛都无力睁开。
在他自鼻腔内无意识发出第一个音节后,隐隐约约耳畔有兴奋的欢呼和刺耳的争吵声交叠。
头脑也逐渐活络起来,陷入黑暗前的上一秒他刚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通知他说哥哥醉酒驱车掉入了海里,要他去确认。
念及此,这一瞬间,巨大的惊恐和绝望充斥了心田,江焕清强睁开了眼,撕裂般的血迹自眼角滴落,他无心去管顾额头和手背上的针管,他不信,他要回国,他要见哥哥!
昏迷过久后干裂苍白的嘴唇张合,铁锈味自喉咙际上爬:“哥哥……哥哥……哥哥……”是笑着摸他头发的哥哥,是和他一起在爸爸墓前喝酒的哥哥,是他遇到委屈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他的哥哥。
“江焕清你不要命了吗?”苏翎直接用手臂同时按压住江焕清奋力向上起的胸腔和两臂,这时向苡光也成功把控了江焕清的两只手。
起不了身,江焕清抬起满是血丝和惊恐的双眼,嘴里只剩下了“哥哥”一个词汇,狼狈不堪胡子拉碴的苏翎像是突然闯入他的眼帘,苏翎之前在国内,他就像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
“苏翎告诉我,那个人说的都是假的,我哥哥还好好的,他只是太忙对不对?”
苏翎闻言沉默不语,于是江焕清就将话一模一样地重复逼问了一遍,爆发出完全不属于重伤病人的能量。
苏翎移开眼神迟疑道:“我目前得到的消息是失踪,我去比对过监控录像,车子掉入水中时确实是你哥在开……”
“你闭嘴!”怒斥苏翎的不是江焕清,而是嘴角又添新伤的向苡光,他双眼冒火盯着苏翎,这种关节就不能先稳定一下嫂嫂的情绪吗?
这时的江焕清像是被卸去了所有力气,瘫回了病床上,血迹再度自纱布内满溢出来,神情呆滞魂不附体,灵魂像是飘摇在空中,他不相信……不相信。
无声的泪簌簌向下滑,名为理智的弦已然绷紧到极致,这时江焕清忽然脑海中有一张纸条闪过,那是哥哥特意留下的,“……请相信哥哥,之后一定会来找你,无论是用什么样的方式,不要意外,只需要记得相信我。”灰绿的眸子里重新燃起一缕微乎其微的光亮。
这时与医生一同赶到病房里的还有秦臻。
秦臻看起来状况并不比江焕清好多少,满目通红像是几天未眠,那张曾经美得雌雄莫辨的脸上红肿一片,几道血痕触目尽心。
江焕清一看见秦臻就好似陷入了应激,哥哥生死未卜全是眼前这人害的,他动用唯一还能挣扎的嘴巴一再怒吼。秦臻却破开一众保镖的拦截,几乎是爬到江焕清床前,双目满是偏执,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你把他藏哪去了?我知道他没死,不管他躲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