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廿五,摄政王呈罪十四,大布天下。三司审议,褫夺封爵,开春问斩。
十月廿六,禁卫领命封禁摄政王府,抄家罚没,财帛入国库,凡四十二人皆重入奴籍。
十一月初,帝宽厚,赦尚书省柳全及其六族,贬夔州刺史。
十一月十,北境传来捷报,大胜,召晋王回朝。
十一月十三,内阁昭示,悬赏天下圣手入太医院。尽其才,可拜相封侯。
……
百姓仍是那一方的百姓,上位者的权力更迭,底层的人并不在乎。战火平息,灾情已过,农人和商户静静地等待着来年的春景。
皇帝的后宫只有廖廖几个被太后塞进来的侍妾,常年无人空置,奴仆来去,谁也不知道里面又多了一位。
钟毓宫离皇帝的御书房极远,在宫闱西北。李钦一天要往这个地方跑几趟,萧翎不允许任何宫人接触左恒,基本都是李钦在一旁照料。
钟毓宫不大,四四方方的一角天空,左恒和外面彻底断了联系,绑着他的铁链又回来了,比以往更甚,他的双脚都被栓了锁,走不出屋子,也迈不出大步。
屋子里披着西域进贡的地毯,北境银炭和蜀南焚香……华贵奢靡,精细周到。左恒无福消受,他一天清醒的时候少,只要不喝药,连从床上爬起来都难。李钦受萧翎吩咐,几乎停了御书房的差事,寸步不离的守在左恒旁边。
从那一晚起,两人之间似开始了一场冷战,无人愿意去试着消解。
郑太医开不出什么新方子,受悬赏来到宫中的江湖大夫也大多是花拳绣腿,只能用药拖着。萧翎心中未定,但见了左恒,他表现的一如既往。
左恒也不常见到他,他休息的时间长,萧翎毕竟还是皇帝,政务繁忙。有时半夜惊醒,左恒能感觉到背后贴着一个暖烘烘的躯体,似一团发烫的藤蔓紧紧拥着他。
这样也好,就算见了面,也只剩相对无言。
朝廷边境,江湖纷涌,左恒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他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知,时间空了出来,过去那些事被他不由自主地拿出来咀嚼,直至尝不出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