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最后又说了什么,左恒没有听到几句。
他耳边渐渐响起断续轰鸣,雨打在身上也没有声响,天地剥夺了他感受的权利,可心脏跳动传来的疼痛却如刀削火灼般清楚。
他想说:再派人去山下找一找左云,他可能还活着。
左恒无声的动了动唇,喉咙里堵着丝棉,没有声音,他用力干咳了几声,一张嘴全是粘稠的血。
“左恒!”
“左恒?”
……
“哥哥……”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眼前光晕闪烁,慢慢的,彻底黑暗。
至少在这种时候,人不会感受到痛苦。
他好似经历了一场荒诞的大梦,足有千年万年那样长,熟悉的人一一向他告别,他置身一团地狱业火里,遥遥的,秦月穿着一身宫装,满眼含恨的望过来:“左恒,这是你该赎的罪!”
或许,他不该杀了庆元帝,不该做这个摄政王,三年,五年,等庆元帝玩儿腻了放他走。这样萧翎就会有父母,秦月就会安稳一生,左云也是侯爵府的嫡出的世子。
可他恨啊。他恨死了皇宫四方的天角,恨死了那些琉璃砖瓦,他被困宫中,连父母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他愿意死后堕入阿鼻!什么弑君诛九族,什么永不超生,谁会在乎。
他的确满身罪孽,上天都在惩处他,让他活在人间,实在炼狱。
萧翎又带他回了皇宫。
他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地方进贡的千金焚香混合着药材气,耳边有一些宫人放轻的脚步,还有时不时传来的钟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