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琮安拍了拍被子想让人出来,结果手上只有一拱包,明显不乐意搭理他了。便只当人脸皮薄识趣的自己腾地方走了。
中午的时候黎青繁的饭是被喂着吃的,是傅琮安殷勤的想要个表现的机会。
“手上那几块地皮,你想好做什么了吗?”傅琮安闲聊着问起他。
黎青繁嫁妆里的铺子他已经让骆展铭帮着梳理了一遍,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这些地一直还没个定夺。
“我想着一部分分租给佃户,一部分用来盖学堂,也不愁家里孩子没人照管。”黎青繁思忖道。
主要是想多为那些舍不得上学读书的普通人家多带来点开智蒙学的机会。这些年光景里,不能读书认字的人还有一大把,大多早早便出来做工挣钱维持家中生计,偏又因为懂得少十分容易被人骗,有时候稀里糊涂签字画押被卖了都不知道,兹是被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这些都是来给黎青繁教书的女先生偶尔分享给他的。给他教书的是时下难得的大学生,偶尔有空会义务带一些孩子上课,穷人有穷人的苦日子,她接触的多了,自然见过的不平事也就多了,更想要做点什么。
黎青繁没什么朋友,这位先生对他而言就是一个亦师亦友的存在,他觉得自己可以帮一帮,一来他有些钱财二来也是以感念教导,于是因此做了先生好久的支柱,也曾向父亲建议出资,不过始终都比不上自己亲力亲为,他想这么做很久了。
傅琮安对他的想法首先是表达了肯定。这是一条比较周全的路子,一边给了人生计粮食一边又能让人出工抵学费,教人读书识字懂道理,利大于弊。再就是他也不用愁黎青繁整日闷在家里,人要有事做才觉得充实,他有喜欢的想要做的事完全再好不过了。
于是傅琮安又忙活着帮黎青繁找靠谱的工人促进学堂建成,黎青繁则通过自己的教书先生,找到了一批同样愿意为之努力的志愿学生,不求能教的有多成才,能稍微有点自辨能力对于这些从不敢奢想念书的人也是不会害事的。
两个人的名头在北平都不算小,这消息一下就传开了,又有许多人开始跟着往傅家门前凑热闹,大多都是来一问真假的。因为不信的人大有人在,这眼瞅着一时是好的,谁知道将来万一倒贴钱多了,现在这些还做不做数?还是两个如此年轻的人,只怕别是一时脑热才好。
其中黎父听闻了消息也是也劝告为主,但都被傅琮安给答对回去了。
黎青繁也知道不可能万事都顺利,但他就是想实打实的做一次,他很少有机会真的做成什么事,现在有傅琮安这个助力,他实在不想放过。
他向傅琮安投去不安的神色,但得到的依然只有他的肯定。男人紧握住他的手,温柔而坚定的告诉他:“不用怕,慢慢来。”手心炙热的温度从手指连到心脏,黎青繁只觉踏实安然。脑子里也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取舍。
他们要做的一种慈善学堂的存在,肯定要先紧着困难的解决才有效果,不是什么人来都要的。
于是黎青繁便一边让人去联系报社省的误传乱传也看能不能再找到些有想法的人,一边让傅琮安要是有空陪着他去那些冷僻的巷子胡同里瞧瞧,既然要做能做的周全一点当然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