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夏芯站在地头看着一天的成果,那堆只装了半架子车的玉米棒子,筋疲力尽且欲哭无泪。
她已经尽力,虽然占了原主的身子,但她毕竟不是原主,苍天可鉴,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从小在城市生活、从没干过农活的幸福娃儿,所以原主原先能吃的苦,她现在实在吃不了。
一天下来,玉米杆儿上细长的叶子划拉的皮肤火烧火燎的疼,额头汗珠流进眼里,蛰得眼睛红彤彤的。
地里的蚊子又大又黑,被它咬一口,能起一个很吓人的大包,痒的忍不住了,她就用手挠,挠的时候,光顾着止痒,手劲儿一重又给挠流血了,身上出的热汗流到挠破皮的地方后,又是一阵燎肝燎肺的蛰疼。
血流到最后结成痂,结痂的地儿又痒了,又挠,又流血,又结痂……如此往复循环,夏芯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没一块儿是全乎的。
这些还不算,她摸摸饿的“咕噜噜”响的肚子,早上从家里拿出来的两个红薯面馍早就吃完。
红薯面馍这玩意儿,曾经在她的世界里以为是个好东西,粗粮、富含纤维素、营养、促进大肠蠕动。
但前提是红薯面馍只能吃刚从锅里蒸出来的,软乎乎甜丝丝的,口感不错。
李桂花怎么可能让夏芯吃刚出锅的,她从家里拿出来的那就不叫红薯面馍,那就是两块儿硬邦邦的石头,咯牙的很,好不容易嚼碎了往肚子里送,经过喉咙处,跟硬生生往里送刀片似的,粗涩难咽。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夏芯想到谋划了一半的逃跑计划,只能先忍受着这一切。
可她表现得再坚强,眼眶中还是不自觉的蓄满了泪水,低头吃力的向前深一脚浅一脚的拉着沉重的架子车,泪花子“啪嗒啪嗒”穿成串子似的的滴在脚面上,无声的落着泪,老委屈了。
她招谁惹谁了,这奇葩的、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破遭遇!
她已经可以预感到回去后等待她的。
土凹村是个不大不小的庄子,满打满算也就六七十口人那样儿,村子中心的位置有个很大的空地,村里人都叫这块儿空地“晒场”,是村民集中晒粮食的地儿。
晒场被村长分成很多块儿,每户一小块儿,但毕竟晒场整体是一块儿平整的地,介于分到每户头上相邻场地界限不明显,经常会看到石头啊、木棍啊等莫名其妙的东西被用来充当三八线的作用出现在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