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里边的欢声笑语传不到屋外,只有门板上一块小小的玻璃窗,可以让外面的人勉强窥伺其中。

    望着瘸着一条腿还试图踮脚朝里面看的伊邪那羽,一旁的金发少女默默叹了口气,赶在对方差点滑倒前走上前扶住了他。

    “我们该回去了。”羽姬一边搀着弟弟,一边扯过旁边的轮椅:“别看了。父亲已经警告过你,好自为之吧。”

    “他有什么资格管我。”少年重重坐上轮椅,面色阴沉,“一想到和他长得像我就嫌晦气。”

    “你们两个可能想法一致。”听了伊邪那羽堪称大逆不道的妄言,羽姬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诧,面上平静无波,神色依旧淡然。

    “你服个软,他可能就让你去营养舱治伤,呆一个小时出来就能活蹦乱跳。但你要是继续和他对着干——”

    “嘁,大不了当三个月瘸子。”少年不服气地顶嘴,“作为孩子,我敬爱我的妈妈,有什么错!”

    见伊邪那羽油盐不进,羽姬耸耸肩,也不再多言。她推着轮椅从长廊前走过,右侧巨大的落地窗外,天已迫晚。夕阳的余晖洒进窗棂,将二人一车的影子拉得很长,直直蔓延到墙上。轮子滚过地面发出骨碌碌的声响,却被医院里更为嘈杂的人声鼎沸给掩盖下去。

    深秋的冷空气已经开始逼人,突然从开着暖风的室内来到户外,伊邪那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羽姬将挂在把手上的提兜拎下来,从里边拿出一条毛毯盖在弟弟腿上,细致地掖好被角以防灌风,就像他们的母亲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母亲都认不出来我是谁了。”别扭的少年望着已经开始显形的漫天星斗,有点怅然道:“可他明明说过,不论我变成什么样子,都能知道我是谁的。”

    他还没来得及继续发表感慨伤春悲秋,羽姬直接伸出食指怼了一下他的脑门。

    “母亲为了保护你,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居然还在想这些没用的。”她没好气道,“如果母亲真的有事,不必父亲动手,我都会亲自送你走。”

    被戳中痛处,平时能言善辩的伊邪那羽沉默了。羽姬推着他继续向停车场走,行至一处偏僻的地方,一辆油黑发亮的车正停在那里,门上还印着源氏的龙胆花纹。

    把轮椅停到安全的地方,羽姬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锁被解开的声音随即响起,驾驶位的窗户慢慢摇下,一张俊美近妖的脸出现在窗内,那正是被重金通缉的逃犯八岐大蛇。说起狭间的反贼、蛇神星的君主,人人闻之色变,可被通缉的对象却开着源氏的车,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人员繁杂的医院停车场,还公然把脸直接露出来,多少有些放肆挑衅的意味。

    “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