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羞又臊,这才发现屋里铺着波斯毯,烫金的花面带着丝丝
香气。
这样的毯子垫身子底下睡觉都香,却总有人拿来踩脚底下,可见富贵也择人。
“南津,怎这样粗鲁?”绿珠听见头顶上有人说话,明明是温文尔雅的沉稳声调,听起来却像是站在山尖上同人说话似的,叫人觉得有距离,不舒坦。
绿珠抬起头,入眼便是一张标致极了的脸,五官脸型挑不出一点儿毛病,眼里聚着神,一看便知道不是一般人。
“瞧,盯着瞧吧。”站在一边的婢女冷笑,“呆会儿剜了你的眼珠子就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了!”
绿珠这才知道自己碰上了大人物,忙又将头低了下去。
“不打紧。”景王朝清清摆了摆手,问宇文渡,“这又是谁?”
宇文渡拱着手道:“三年前济蕲一战济阴全军覆没,有个叫潘豪的校尉带着女儿提前逃出济阴。臣当年恰好路过兰陵,曾见过潘豪和他的女儿。”宇文渡说罢,指着绿珠道,“臣不会看错,就是此女无疑!她如今藏匿于纪府之中实在可疑,臣是为护佑殿下而来,自然不能掉以轻心,所幸将她拿下交予殿下处置。”
绿珠听后,一张脸变得煞白,浑身抖得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权势,这就是威仪,轻飘飘地一句话,她就有可能命丧这张细腻又冰冷的地毯上。
宇文渡说得没错,她爹是在战前便带着她逃离的。来了兰陵后整日郁郁,酒瘾也越来越大。喝酒误事,最后被人骗
到赌坊输了好些钱,折了一条腿,也折了女儿潘绿珠。
景王饶有兴致地哦一声,随后放下书本走下榻。
一双纯白革靴出现在绿珠眼前,丝尘不染,同她脏兮兮的袖口形成鲜明对比。
绿珠自惭形秽地收了手,又听头顶上的人开口:“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哪里找的遣回哪去,不必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