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宛如墨水瓶中的墨水,没有任何晕染,看不见一丝光亮。

    他又做噩梦了。

    自从父母死后,诸伏高明便整宿整宿的做噩梦。

    他犹记得那日看到的惨状,他从学校的夏令营归来,满心欢喜地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满地的血污与父母早已凉透的尸体。他的脚宛如灌了铅,又好像腐朽的枯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一步又一步走进房间,然后在柜子中找到了自己仅剩的亲人。

    那日的警笛声好像响了很久,他紧紧地抱着他的弟弟,两人一言不发地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耳边是警察温柔的询问声。

    真奇怪,明明才过去三日,诸伏高明竟已想不起当日警察询问了什么。

    诸伏高明知道自己将会看到什么。

    满地的鲜血。

    父母浑身血污的尸体。

    持刀的令人看不清面容的歹徒。

    这三日,夜夜如此。

    可是很奇怪,这次梦境一直是漆黑的,它没有变成血红色,更没有出现那些诸伏高明所无法忍受无法直视的画面。

    好黑,但是黑的令他安心。

    这是父母出事以来他所遭遇的最温柔的一场噩梦。

    他的身体仿佛飘起又落下,然后又一次飘起……

    他的身上好像遭受到了重击,却并不疼痛,只是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