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鸠一惊——这应该是方才那些银针留下的,他自己倒是不会在意,谁知被大师兄给率先发现了。

    这一刻,宫行洲也终于从那几乎冲晕头脑的感情中走了出来,他松开手,后退一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班鸠。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敢有丝毫松懈。

    今早是他亲自给班鸠束的发,从发簪细微到额角随便一缕发丝的走向,都是他亲手完成,看在眼里的。而此时此刻,对方发丝微乱,发簪也有些歪了,侧脸还有一道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血痕,很细,只有一个指节的长度,像是被针尖划过,衣领些许散乱。

    班鸠并不是一位动作夸张之人,相反,他的举手投足沉得和他的性子一模一样。

    这分明是有打斗过的痕迹!

    宫行洲像是被人从甜腻温暖的被窝里一巴掌打醒,拽了起来,再泼上一盆冰水。他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细节上的愠怒和着急却没法彻底遮掩,盯着对方袖口上的划痕:“刚刚……不,这几天,是不是有人在和你较劲?”

    “没有。”班鸠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被宫行洲无意间释放出来的剑气压迫得有些难受,改口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算什么,班鸠,这件事情你必须对我说实话!”宫行洲不依不饶,在脑袋里面飞快地过了一圈,“姜年吗?我就知道那小子不对劲!”

    “他是不是故意看准你来的时间,刻意说给你听的?难怪之前啰哩啰嗦这么大一堆废话,真心想说早就说了!”

    宫行洲的这席话,乍一想,似乎有些道理在里面的,但仔细剖析下去却不尽然——姜年早和班鸠挑明了敌意,加上之前在魔宫内无所畏惧的举止神色,他不至于在背后搞这些手段。

    而且,方才那人明显没有禁术的气息,也没有料到班鸠会用禁术。

    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对付班鸠,和他站在敌对的场面,方才那个人,是除开姜年的第二个人,敌意甚至要比姜年还要大!一上来就动起了杀心!

    冷静片刻后,宫行洲又恍然想起一件事,对班鸠而言,他目前只是大师兄,哪怕其中已有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连系,在没说明之前,终究只是大师兄。很多时候,他只能商议着让对方告诉自己,而不能强行刨根问底。

    是他心急了。

    “如果实在不方便……”宫行洲自觉方才失言,他真的觉得自家这位小师弟很厉害,以前都是别人上赶着来讨好他,听不听别人说话,还得看他心情,而班鸠竟能让自己无师自通地让学会什么叫做试探,并且巴巴儿地乐在其中,上赶着去试探。宫行洲斟酌道,“我换个问法吧,我不问是谁,你最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可以……和我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