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摊开手,一嘴的苦笑:“他什么都跟你说。”
老爷子嘴角微微上扬,平庸的眼神里突然爆出一股从未见过的霸气:“阿刚那小子,在外人眼前是大哥,是枭雄,但是在我眼里,永远是后辈。有我在,那小子还敢翻天了不成,我问什么,他就得说什么。”
“这件事,困扰了我很长时间,是我让他不要告诉你,我跟他见过面的事情。想了这么长时间,能想开的,不能想开的,也都想开了。这都是命,你小子的性格,我比谁了解。你真想离开了,不用谁劝,自己就会想办法离开。要是不想离开,别说阿刚那小子,就是我,也未必劝得了你。”
“我们之间的矛盾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在因为这件事,我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在影响到我们之间。这么多年过去,好不容易你对我的矛盾放下不少。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记住了,以后不管做什么决定,之前多想想我和你妈。一走错,就真的没有以后了,这个社会永远是法制社会,永远不是你们这些民间组织说的算。”
“它有它的规矩,有它的法律,跟谁对着干,也不要跟这对着干……”老爷子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我冷静不少,一口喝完酒杯里的酒:“是不是很后悔?”
老爷子笑容一下苦涩不少:“是后悔,后悔小时候没有好好的教育你,引导你,把自己太多的压力施加在你身上。我真的没有想过,你会走上这条路,等我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阿城,我最不希望看见的就是你出事,我不希望自己后悔一辈子。我跟你妈老了,很多地方早就没有什么精力了,也折腾不动了。”
他说的很含蓄,我顿时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好好的气氛,自从谈起这个话题,便变得压抑下来。
“还有今天,好端端的就回来,还主动买了几瓶金六福,要跟我喝酒,你小子肯定在想什么,或者是在计划什么?知道吗,从你回家后,我就看出来你很不对劲儿,整个人变得很低沉,这种感觉到现在越来越明显。”
他眯着眼,死死盯着我,被他这么一看,身上所有的秘密仿佛无所遁形。只有面对老爷子的时候,我才会害怕,才会没有一点底气,这种本能几乎就是天生的,到了现在,还是如此。
我俩那么难过开口:“没。没什么,就是单纯的想回家了,来看看,顺便把欠下的年饭给补回来。不说了,来,喝酒,咱们爷俩好好喝一个。喝完了,明天早上起来,就去弄你草莓基地的事。现在还不算太碗,赚不赚钱都无所谓了,以后我养着你们。”
这个话题,我们点到即止,接下来谁都没有再说。
难得老爷子今天晚上愿意跟我说,说了很多,其中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听的我很难受。他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白了,比以前苍老了好几岁。
我妈买一条芥末,买了两个多钟头,她知道我们在谈话,故意留在外边,把时间留给我们。
四瓶金六福喝完,我难受的不行,弯腰就吐,吐完了顺势倒在沙发上睡觉。睡的很香,只有在家里的时候,才是最踏实的时候,不用担心任何事情,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只有家,能让我放下所有警惕,全身心的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