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力黄包车发出来的铃铛声,刚刚一辆福特牌T型小轿车从旁边驶过
,当看到司机伸出手往左边指,便习惯性地拨起铃铛,以防出现碰撞。
因为相比于这100块银元的甲等黄包车,刚才那辆小轿车价值要2700块银元,要是撞上了只能自认倒霉。
黄包车上不时出现的白人贵妇,其面容姣好且身材曼妙,让不少在码头上卸货的苦力单身汉看得有些失神。
海风沿着外滩一路向西,在抵达法租界望平街时,少了几分咸湿,多了几分市井之气。
伴随着两轮粪车沿着弄堂滚动的隆隆声,工人推着一辆辆粪车从他旁边经过,路人急忙捂着口鼻,紧接着就是每天生煤炉的时候发出的各种声音。
狭窄的弄堂里二或三层砖石建成的成排的房子中,他们的生活与其说是都市的,不如说是后世的城中村。
望平街
此时,位于《晶报》报馆的门口旁,有一辆被擦拭一新的黄包车,边上站着一个身材中等,头戴毡帽的精瘦年轻人。
路边的熙熙攘攘他习以为常,他不能把车停在这条不是很宽敞的石板路上,那样会阻碍交通。为此,他就在报馆斜对面的巷子,紧挨着墙根盯着。
王学文其实已经等候多时了,他历经一个小时,一路从闸北的通州河棚户区走到法租界,在车行取完车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
说是站着,其实已经是在缩手缩脚了。一边探头往报馆禁闭的大门里面瞅,一边跺着脚,他大概是想借此抵御一下这冬季的寒冷。
因为,2月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若不是凭借年轻人的火气,仅凭王学文头上破旧的毡帽,身上单薄的棉衣,不然早和别的黄包车夫一样,坐在车把上蜷缩成一团了。
“先生要不要来一份《晶报》,上面的小说可好看了……”
读过几年小学的他正想买上一份报纸看,抬头的瞬间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果断拒绝小报童。
“张先生,早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