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有人送来了一个小盒子,谢昭玉打开看清里面的东西,心突地一跳。
盒子里有一根手指,断了半截指甲,看样子是刚割下来不久,血液渗透了盒子里的锦垫,一片殷红,还有一张字条,已经被染红了大半,上面写着“城外山庙”四个字。
谢昭玉一眼便认出这是那乞丐的手指,关上盒子,来不及多想,匆匆往城外赶去。
长安城东郊有一座破败已久的荒庙,曾经因为求姻缘很灵,香火很旺盛。后来听说有一位小姐因爱而不得,提剑砍了寺庙住持,从此姻缘庙变丧庙,渐渐没了香客,就破落下来了。
谢昭玉赶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寺庙的门前堆积着厚厚几层枯枝烂叶,大门一半关上,一半破开,门上的木匾已经褪去颜色,依稀能辨认出‘归空寺’三个字,四周无人,山中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听起来十分凄厉恐怖。谢昭玉走进,扶着大门的边缘跨过门槛,手上感到湿润,她指尖捻了捻,有些粘稠的感觉,又放到鼻下闻了,确认是血迹,看来带走乞丐的人的确曾在此处停留。
庙内的地上被人踩出了一条小道,蜿蜒着通向主殿的大门,门内似乎有人生火,窗户上映着黄色的光。谢昭玉悄无声息地慢慢靠近,在窗户之上找到一处缝隙,从门外向里看去。
屋内有一个乞丐模样的老婆子,还有一个十四五岁大身量的子孩,老婆子怀中抱着他,手中烤着半个馒头,时不时掰下一块送进孩子口中,那孩子闭着眼,像是没什么力气,软软地瘫着,若不是偶尔还咀嚼两下口中的馒头,谢昭玉险些以为他是个死人。
看样子二人是在这破庙过夜的叫花子,谢昭玉扫了一眼,屋内再无其他人,抬步进了门。老婆子见有陌生人进门,满脸防备,把怀中的孩子抱得更紧了。
“你是什么人?”她嗓音沙哑地问道。
“过路人。”谢昭玉瞥了一眼她怀中的孩子,“这孩子饿的一副皮包骨,浑身没力气,没多长的寿命了,这馒头还不如你自己吃了,还能多活两天。”
“你胡说什么!”老婆子怒吼道,一只手挡住孩子的脸,好像谢昭玉是来索魂的无常鬼,叫她看上一眼混就会被勾走一样。
好言相劝反而不听,谢昭玉闭了嘴,绕着这屋子四下转了一圈,从角落中找出一个蒲团,坐在了离那二人稍远一些的地方。老婆子见她衣着不凡,看上去可不象是会在郊外露宿的人,此刻又坐下了,于是警惕的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等人。”
“什么人?”
“要杀我的人。”
老婆子对她的话感到很不可思议,张大嘴巴半天没发出声音,上下看了一眼,只把谢昭玉当成奇怪的人,不再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