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大哥他……他……哎……”单绣绢用罗巾拭去眼角的泪,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嫂嫂,我大哥怎么了?你别着急,慢些说。”徐涯离开都城数年,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徐执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昨晚坐在一起喝酒时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他认识单绣绢这些年还从未见过她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心下猜到多半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否则她断不会同自己聊起家务事。

    “哎,三弟,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你大哥他这次真的是太过分了。”

    紧接着,单绣绢就和徐涯讲起了徐执在去了祟安后发生的事。

    晋元帝要迁都祟安,自然要把禁军也一并迁移过去。只不过祟安市井的规划和都城差别很大,加上他准备重建皇宫,就把徐执一起派去,方便日后安排禁军守卫。

    于祟安的百姓而言他们是亡了国的人,对晋元帝以及他带过来的人自然是怀揣着敌意的。晋元帝深知祟安百姓的想法,所以试图用怀柔政策安抚当地的百姓。从前的代国只有官妓,青楼妓|||院都为官府设立,私自设立是会被抓去牢底坐穿的。如今祟安放开了这种限制,只要向官府申请,审核通过后就可以私自设立青楼。

    只不过越是赌场青楼这种地方越是鱼龙混杂,徐执在祟安不光要为禁军的布阵,时不时还得处理这些市井街坊之间打架斗殴之类的事宜,一来二去的就和一个名为温弦的祟安名妓相识。

    要说徐执和温弦是如何相识的倒有些英雄救美的成分在里面。那晚两位客人为了谁能指名温弦陪自己一夜大打出手,温弦觉得恼人,就说两位都不接待了。其中一人喝了些酒,直接抄起酒壶就往温弦掷去,还好徐执正巧路过,替她将酒壶挡了下来,但自己却被酒壶炸开后的碎片划伤了手臂。

    这点皮肉伤对徐执而言本不算什么大事,可温弦执意要为徐执包扎伤口,徐涯不忍拒绝温弦一番好意,半推半就的就由着她去了。

    按徐执以前的作风是绝不会把这种花街柳巷的风尘女放眼里的,或许独自一人在祟安的确有些孤独,那晚之后,徐执总是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那抹倩影。

    后来几次经过,透过青楼昏黄的光看到坐在屏风前为客人弹奏琵琶的温弦,徐执无意识的驻足。他从前听人说起歌女犹抱琵琶半遮面只觉得可笑,他以为自己是以保家卫国为己任的,拼杀于战场上的男儿怎么能沉溺于玩乐。何况色令智昏,他得随时保持头脑清醒,不能被美□□惑。

    然而徐执却忘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在祟安的半年他远离故土,远离妻儿,就算偶尔收到家书也是单绣绢询问他何时能够回来,外加抱怨徐涯最近越来越难管教。

    迁都的事本就让徐执焦头烂额,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他是更不愿理会。再意志坚定的人也总会有脆弱的时候,温弦就如初夏时的细雨,消无声惜的流入徐执的内心。

    而后的事似乎也就没那么难猜测了。徐执终于结束了迁都的公差回到都城,顺道把温弦也带了回来。起初他还瞒着,把温弦安排在了外面,后来还是被单绣绢发现了。徐执想着既然她都知道了,也不必再隐瞒,提出要正式纳温弦为妾,为了这事单绣绢一夜之间多了无数根白发,人也比从前苍老了不少。

    “三弟,你嫂嫂我原本也没打算将这事广而告之,但……但你大哥他就是不肯听我劝,我好说歹说,什么都说了……哎。”单绣绢又叹了口气,“你大哥不能纳这个妾,那个女子是官妓出身,我听说连圣上都出面了,他依旧不为动容。三弟,我该怎么办。”

    像徐执这样的出身,就算要纳妾也绝不能纳这种出身低贱的官|||妓为妾,那是极其丢面子的。不仅丢他个人的,还丢朝廷的,正因为如此,晋元帝在得知了徐执的意图后也在下朝后劝了他几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