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蘅垂了眸子,踌躇了片刻,终于开口:“不如阿笙今日就在常安堂住一晚?”
易小凉托着腮瞧着周蘅,双眸一弯似弦月,笑道:“既然小公子这般舍不得我,我当然要承情了。”
暮色四合,斜阳入户,陶缸里的金鱼跃出水面划了个弧线,吧嗒一声落进水里。
一墙之隔的巷子里响起短短长短的哨声。
易小凉独自推开院门走了出去,清风拂过满墙壁的爬山虎,似湖面荡漾。
厨房里周蘅正拎着一尾鱼皱着眉头。
“公子。”侍女模样的黑衣姑娘轻声走进来,“易姑娘方才出去见了一个人。”
周蘅拎起刀利落地将那鲤鱼拍晕:“说什么了?”
“易姑娘说今日要在常安堂耽搁一晚,因为那个姑娘是个不好相与的,怕公子你会有麻烦。”黑衣姑娘说完,微微留意了一下周蘅的神色。
周蘅已将鱼开膛破肚,手中并不停,只道:“嗯,知道了。”
黑衣姑娘等了片刻不见周蘅吩咐,便又问:“要去四海酒楼走一趟吗?”
周蘅瞧着手上的血迹,眉头不见舒展:“去吧。”
黑衣姑娘方走至门口,便听周蘅又唤了一声:“听溪。”
她回头,看见周蘅停下刮鱼鳞的刀,看着她,道:“动静小一些。”
听溪一拱手:“是,公子。”
次日晨起,易小凉推门出来,瞧见天光已是大亮,昨日一觉倒是酣畅,半夜竟一次未醒过,出门这几日从未睡得如此心满意足,想是昨日周蘅送的安神香的功效,那香气闻起来十分特殊,倒让她觉得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