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蓟城司寇当时就一个冷颤,他感到这两件之间一定有联系,很明显,狗屠的同伙袭击了护送流放犯的车队,救走了狗屠,同时有人昨夜夜闯罪犯家眷居住的陋巷,带走了狗屠之母!
这一切,都是缜密计划好的!
一时间,民间对此拍手称快,官府却骇然不已,觉得自己受到戏弄的蓟城司寇派出的兵卒,搜遍了蓟城大大小小的角落,希望能找到狗屠及其母亲。整个夜晚,蓟城的街道都被不绝于耳的狗吠声,急促的马蹄声,兵卒粗鲁的斥喝声,还有急促的叩门声充斥。
然而有一个地方,燕卒们却不敢进去叨扰,那便是长安君所居在馆舍小院,所有搜查都避开了这个地方,如今燕赵和谈已成,因为燕后的归宁,一切都在朝着温情脉脉的姻亲关系发展,先不管这是真的假的,借蓟城司寇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冒着破坏两国关系的风险闯进去啊。
这一年的最后一夜过去了,一月初一的晨曦悄然而至,蓟城司寇一无所获,而紧闭多时的馆舍小院也打开了房门,收拾好行囊的赵国使节团,连带那决定跟着长安君去异国他乡的燕士一起离开,先去城外等待,长安君则要再度入宫觐见燕王,并迎燕后离燕归宁。
长安君的车队离开城池时,按照惯例,使节团的行李也要接受盘查,但只是草草看一圈,觉得没有可疑之处便能放行,没有人知道,长安君贴身女婢的车里,还坐着谁人?
等中午时分,在宫中吃完燕王假惺惺的饯别宴,迎燕后和三公子坐上安车后,明月也与她一同离开了蓟城,归途漫漫,马蹄匆匆,只在南边十里的小亭歇息了片刻,这时候有几个骑马的侍卫赶着一辆装满大桶的车辆,过来与长安君汇合……
瞧着这几人风尘仆仆的模样,随行的燕国官吏大疑,笑着问道:“长安君,这是……”
“这是我的门客,之前让他们出城去置办一些燕地的特产,带回邯郸去。”
燕国官吏满腹狐疑,但长安君十分坦荡地让人打开那些木桶,却见里面装着的多是腌制的鱼,清香的酒,或是栗、枣等物,见没问题,燕吏只好任由它们加入车队。
回去的时候,他们依然是在黄金台行宫附近歇息,安顿好燕后之后,明月让人紧闭院子的房门,又让鲁勾践和几名游侠儿避开眼线,将一个木桶抬进来,放置在屋子中间。
明月亲自手握铁凿,将只通了几个小洞透气的大木桶开了盖,一个身材不高、赤裸上身的年轻汉子立刻从桶中探出头来,双臂扶着桶沿,贪婪地大口吸着外面的空气,却见他身上到处是因受鞭打酷刑而留下的疮疤,伤都很新,脸上也满是冻疮擦伤。
等他回过神来后,才发现了眼前这位笑吟吟的玉面公子。
鲁勾践在旁边对他说道:“这便是长安君。”
年轻人闻言,试图想直站起身来,却因为太过虚弱,只是撞翻了木桶,随后滚到了硬邦邦的泥地上,但仍然忙不迭地朝明月下拜,连连稽首三次。
“小人燕市狗屠,多谢长安君救母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