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一惊,愣住不敢再哭,半晌打了个哭嗝,自己捂住嘴巴。
关容应该早就发现了陈越持,但是这会儿才转头看他,依然是点点头:“请坐。”
“您这样不怕小孩子有阴影?”陈越持坐到离他半米远的地方,踌躇一下还是问了。用了尽可能好奇的语气,免得让人以为自己在多管闲事。
关容笑:“树妖是挺吓人的。你看他都不哭了。”
陈越持心想那是因为您吓人。但是他没说出口。
“这是您家孩子吗?”他选了个话题。
关容的骨相好,不显岁数,陈越持忖着他的实际年龄得往大了猜,但顶多也就二十七八。是偏年轻,可也不是不能当父亲。
“不是。”对方应得很轻巧。
陈越持心道自己又说多了,明明在便利店总是可以不开口的。或许就是因为平常总不开口,才会在一些本不该开口的地方忍不住开口。
等那孩子的抽泣声彻底消失,沉默就开始蔓延。上午天气还有点云淡风轻的意思,这会儿天阴沉下来,风一卷,秋意就变得沉甸甸。
真是奇怪。陈越持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消磨时光,跟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坐在一起,一句话不说,还带着一个不知道是谁家孩子的孩子。
头顶树叶刷刷响。第十三片锈红的叶落下来的时候,关容站起来,用食指在孩子头顶的发旋上轻轻戳了戳:“走了,你妈应该上工了。今天应该不会来接你。”
陈越持还是默不作声。可能因为更眼熟了,关容不像前几次碰到时那样淡漠,转向他问:“下午不上班?”
“我们三班倒,今天白班,下午空出来了。”陈越持忙应。莫名感觉像在回答老师的问题。
关容又点点头:“那我们先走了?”
陈越持笑笑:“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