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车帘这才撩起,池青看了一眼楚昌平离去的方向:“能让楚昌平冒着触怒圣颜的大罪从永州前来收尸,看来死去的那个营妓是姜家嫡女不假了。”
封朔没有做声,似在闭目养神。
池青想起一段往事,不由得摇头轻叹:“说起来这位楚大人,在官场上也算是几经沉浮了,当年他是先皇钦点的新科状元,长公主一眼就相中了他,闹着要下嫁楚家,那一年的新科进士们,哪个有他楚三郎风光得意?可惜他早有婚约在身,不愿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哪怕得了先皇示意的开国侯夫人几番登门,劝说楚老夫人,让他们把原本定亲的姑娘退了,或者纳为良妾也行,再风风光光的娶长公主过门,从此当个皇亲国戚……但都被楚三郎推拒。后来他虽娶了与他有婚约的礼部主事幺女,但仕途也到了尽头。”
“他索性弃文从武,从军中一介小卒坐到了云州总兵的位置,新皇登基后,却又将他贬去了永州那贫地……姜家如今跟楚家是逢年过节都少有往来了,但楚昌平还是云州总兵那会儿,姜敬安能爬上户部尚书这位置,都还是借了他的势。”
池青用扇子轻敲着手心:“依我之见,这楚昌平在永州也不会是个泛泛之辈,王爷您于楚家有赠棺之恩,将来若是有心招纳,也算是提前埋了一份人情在里面。”
封朔终于掀开了眼皮,却并没有接池青的话,他道:“番邦细作混进了西州大营,想来是樊威交权前,故意把西州大营弄成了个筛子,西州若是丢个一城半池,小皇帝就有理由发兵接管西州。”
他眼底划过一抹讥诮:“本王这个侄子,可比本王想象中的还要贪心许多。”
池青也意识到了此事非同小可,眉头紧锁。
封朔在战场上素有“活阎王”的称号,手握重兵盘踞辽南一带,新皇便是有心削他兵权,却也无计可施。
朝中武将提起封朔名号,便两股颤颤,更别提与之一战。
新皇如今以封朔母妃做筹码,用西州交换达州,又说达州富庶,把西州大营抵
给封朔做偿,面子功夫做得那叫一个漂亮,实际上西州大营的十万兵马只算得上散兵游勇,更别提还有樊威故意放进来的番邦细作。
怎么看都是一手烂牌。
他思索片刻后道:“有道是另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与其费时费力去查营妓中还有多少细作,不如将这些营妓全部送走。”
如今营妓们在火头营当帮厨,万一在饭菜中做些什么手脚,整个西州大营危矣!
关外多的是苦役的差事,采矿、浣纱、挖煤、修长城,打发她们去做苦力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