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朝会,百官献礼。
前半场做检讨,这一年来自己的部门都发生了什么吃喝拉撒,出过大事儿的都会借此请罚,一般看在新春之际,圣上都会免去责罚或者从轻发落。一般这时候的事儿都是已经当时处理过了,无非是借着这个时机向圣上表表忠心,来年必不会出现这类的事情罢了。
这个环节一般情况下都是以文官为首,武将们除了永宁侯剩下的也多半都在养老,三五年出不来什么功绩,就过来走走过场,要不着赏赐,也领不着罚。
谢迎书必然是今年的重头戏的,不少人都在等着看盛元帝究竟要如何说他,他这一战虽然功绩颇伟,但也毕竟是年轻气盛不懂得护佑皇家子孙的命脉,如今也是受了不少人的指责,可座上的那位究竟对他是什么态度,还没有个结果。
可谢迎书本人却在这么多人的目光面前上去了,只是淡淡的讲述了今年北疆的状况,更多的却是在说对于未来北疆的规划。
萨克尔疆场已经顺利的收复于大周,未来在这片疆场上开垦,跑马,甚至还要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谢迎书轻飘飘的把这些都甩给了文武百官,表示自己是个只懂得领兵打仗的莽夫,不懂得这些,还请诸位文官出谋划策。
他把这些事情都抛给了别人,搞得大家本来还想看热闹的,都不知道该会说点什么好了。
倒是盛元帝微微的捋了捋胡须,“谢卿此言过早了,这件事儿且先放一放,等元宵复朝之后我们再议。”
谢迎书抱拳退下,好像就把北疆那边儿的事儿就这么给翻篇儿翻过去了,连盛元帝都没提。
齐王在桌子后面,紧紧地绷着脸,诸位都去看齐王的脸色,很快就都转过头去,生怕去触了这位王爷的霉头。
谢迎书回到座位上,他是三品军候,坐的离齐王远了去了,根本看不见那位殿下的脸,不由得遗憾地摇了摇头。
身旁一位在朝中还算交好的小军候往他这边凑了凑,轻声的问,“看你的样子,你还挺遗憾的?”
他要比谢迎书长几岁,不是军功上来的,也是家族荫蔽承袭下来的军候,家中长辈去的早,从来没打过仗,当头就一个侯爵掉下去砸在了他的脑门上,对谢迎书这种年纪轻轻就在沙场里滚出来的将军有点好奇。
毕竟就在一年之前,他旁边的这位,也不过就是个家族荫蔽下照着长大的小侯爷,无功无勋,在北疆军中的军阶也算不上有多高,可一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个闲散侯爷,而身边的这位永宁侯,却从五十多岁的老将,换成了史上最年轻的将军。
人言说时势造英雄,一开始他是信得,等刚才见了人家是怎么到御前说话的,是怎么四两拨千金的把话题给抛出去的,他才终于明白这个道理。军候世家的孩子,谁不渴望鲜衣怒马,打他个天下回来,可在京中养大的纨绔子弟,终究是比不过人家带去到战场上流血留疤滚出来的继承人。
是他自己失了努力的心,不能只顾着怪没有条件给自己做英雄,却忘了时势造英雄之前,英雄本来该成为英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