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在战场上呆着的人,听惯了掷地有声的号令,饶是谢迎书还未曾真的带过兵,但日日随着永宁侯耳熏目染,如今也是有样学样。他虽然声音不大,但那嗓音里带着不容人质疑的威慑力。

    那位祝兄不怕江若茵,是因为觉得她是个女人,再凶狠也凶不到哪儿去。可永宁侯府,那是世代在北疆厮杀出来的功勋,谢迎书再过一年及冠,要不了多久就要正式接受北疆骑兵。

    没有人不怕永宁侯府出来的人,不仅帝王忌惮他们,连百姓也忌惮。军人自有杀伐之气,谢迎书也不例外,即便他看起来是个脾气好的,但真当正经起来的时候,只是一个眼神,也足以让人生畏。

    若是成年人也就怕了,可诗会之上,也不过一群十几二十岁的少年郎罢了。

    那祝兄捂着脖子,咳了半晌,一抬眼就看见他与人家乱扯胡话的那位少侯爷正抓着他胡乱编排的那位姑娘的手,还带着讨好意味的摇了摇。

    江若茵依然没有平复下自己的气,胸膛剧烈的喘息着,瞪着那双眼睛,往日里清澈的像是一汪池水般的眸子染上了愤怒的烈焰,依然是好看的,大抵这就是长得好看的人的优势。

    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的浓浓烈焰,好像要直接把人烧掉一般的看着他,叫那祝兄挣扎着爬起来,往旁边看了一眼那从大到小排排坐的八个祁远候家的公子跟是没看见似的,各聊各的,丝毫没有给过这边一个眼神。

    “看什么呢?祁远候跟永宁侯同爵位,但祁远候家无功勋,不如永宁侯威望高,就是这位永宁侯家的都不敢惹我,你觉得在座的谁还会为你了,去招惹我?要是不怕的话,也可以来试试,我保证——睚眦必报。”江若茵在谢迎书的顺毛下,究竟也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嘴。

    虽说已然知道了说多错多,夹着尾巴做人,可真当气头上来了,江若茵是什么也管不了,这样的话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要真敢顺着眼前这位的话说,那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吃不了兜着走。

    “都说了让你别管。”谢迎书无奈,轻轻摇了摇江若茵的手,充满了讨好的意味,小声在江若茵的耳边说着,却刚好能叫那位祝兄听见,“听我的,嗯?”

    那位祝兄扫了扫了身上的灰尘,气急败坏的指着谢迎书道:“你们两个蛇鼠一窝,别人玩过的女人你也这么上心,永宁侯还真当自己拿着个兵权就是个葱了?这天下早晚是别人的,你家就是个打了一辈子仗为他人做嫁衣的冤大头,早晚永宁侯府也要被拆了!”

    这一句话彻底的触动了江若茵的逆鳞,她机关算尽就是为了守下永宁侯府,怎叫这卑鄙小人如此作践。

    “你打还没挨够是吧?你刚才说什么,天下是别人的,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是干涉立储,是谋反!你完了,你那爹爹的仕途就要被你这句话给说没了,在座的这么多人谁没听见这句话?劝你赶紧回家叫上你爹娘麻溜的滚出京城,说不定跑得快点还能苟活!你放开我!”

    因为有了防备,当察觉到身边的人气焰燃起的那一刻,谢迎书就连忙制止住了江若茵的行动,他不能再让她去给别人开个瓢了,从前那是江若茵年幼,不计较那么多,她如今大了,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姑娘家的名声就真的不能要了。

    或许江若茵可能真的不在乎,但是他在乎,他没办法听别人说出那样的话,去污蔑他心中最干净漂亮的姑娘。

    “春荷,过来拦着你家姑娘。”谢迎书对身边看傻了的丫鬟说了一句,春荷才赶紧过来接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