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aan。”
托尼踏出电梯的时候恰好听见这句话。已经有点晚了，电视里放着晚间新闻，他在上午的新闻发布会上说出的那句话被几乎所有新闻节目不厌其烦地报道。这句话听起来的确挺帅的。托尼已经在想象小姑娘崇拜的目光了。“daddy的甜心去哪儿了？”他一边扯开领带往里走一边问。跪坐在电视前的小姑娘转过头，站起来喊了一声“父亲”。
她看起来很开心，连一贯安静的眸子都闪亮亮的。小姑娘哒哒哒踩着毛绒拖鞋跑过来扑进他怀里。她由衷地说：“你真厉害。”
小姑娘这句话绝对发自真心。在大唐，不乏买卖人命的杀手，也有有许多惩奸除恶的义士。无论前者后者都习惯于隐藏真实身份，面具遮脸黑纱蒙面。一旦你站出来，表露出真实身份，你就再也不可能拥有平静的生活了——随之加重的压力、责任、社会舆论、仇人报复，甚至来自官府的追查约束，不仅会作用于你本身，还有可能波及到身边人。没有强大的背景实力和心理素质是不可能承受的。
在她原来所处的时代，这样的人要么成为了一方的守护神，要么最后被逼至绝路遁入恶人谷。
托尼一把将小姑娘抱起来。后者伸出一只手按在他胸口的反应堆上：“你知道这样会带来很多麻烦吗，父亲？”
“斯塔克从来不怕麻烦。”钢铁侠意气风发道。裴肆柒看着他，突然想起大师兄的一位好友，一个立志于行侠仗义的少年侠客，也是这样神采飞扬，眼神璀璨又明亮。然后她又想起有一年的冬天，还是那个少年侠客，满身是血，眼神死寂。他抓着师兄的手，不知道是在问还是在自言自语。我不是救了他们吗？他不停地说。我不是救了他们吗？为什么没有人帮我？为什么没有人帮帮我？
我的小妹，我的阿娘。为什么没有人救救她们？为什么？
裴肆柒躲在师姐身后偷看。他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到最后眼里流下来的不是眼泪，全都是血。伤好之后少年侠客背着剑离开了。她牵着师兄的衣角问，他要去哪儿？
去恶人谷。裴元师兄说。今年冬天要下一场很大的雪。
那时候裴肆柒没有听懂师兄的话。她只是想，哪里会有雪呢，药王谷是从不会下雪的。
但她现在好像有一点明白了。
小姑娘摸着手下冰冷的反应堆，认真地问：“英雄都是要拯救世界的吗？”
“不一定，甜心。”她的父亲捏了捏小姑娘软乎乎的脸蛋，“但英雄可以保护别人。就像超人——我给你讲过超人吗？好吧没有——就像美国队长。虽然他牺牲了，但是他阻止了战争，拯救了很多人。”
裴肆柒点点头。她用一种许诺一样的语气说：“如果你要保护别人，那我会保护你的。”
托尼没想到会收到这么一句话。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不愧是我的女儿。”他自豪地说，抱着小姑娘坐到沙发上拿小胡子狠狠扎了扎她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