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街道上人流变得稀少,酷暑炎夏,人们纷纷披着薄薄外衣,对每一处垃圾桶避而不及。处理垃圾的环卫工人穿上防蚊外套,戴着口罩与手套,尽量避免与蚊虫的接触。
我同样全副武装,口罩闷得我心烦意乱。今日来拿毕业证,及至校门口,松柏老树投下一片阴凉,零零散散走着熟悉的同学,我才感到一丝轻松。
“林铃。”同桌在松柏下的棋桌等我。对比或多或少裹起来的其他人,同桌短袖长裤一身轻松,全身上下唯一的防护是她象征性地戴的口罩。
我震惊于她的大胆,又害怕她感染斯里谱病毒。
“斯里谱不是蚊虫传播,或者说,它并不是病毒。”同桌说,“它来自于辐射——地底蕴含的某种磁场,对于人类乃至所有生物的基因都有作用——你很久以后才研究出来的。”
“我研究的?”我不禁重复。
“对,你研究的。”同桌和我并肩而行,语气笃定,“你在未来……是位很伟大的人。”
或许是她的语调太过沉重,我没有说她乱开玩笑的话。
我下意识偏头看同桌,她望着远方的天际线,似乎沉湎于某段不为人知的回忆。
来拿毕业证的同学很多,我们排了好一会儿才取到。正当我们下楼时楼下发出一阵轰动,人群的惊叫声和慌乱奔逃的脚步声震耳欲聋,我和同桌被挤到了楼道边。
同桌拉着我的手防止我俩被冲散。好不容易等人群过去,我才从窗口窥见一点情况:综合楼前方的空地躺了一个人,鲜血汩汩从颈部破口涌出;另一方向有血迹延伸,是人爬行所致,而他却被某个背向我匍匐的人压住双腿,身下一片血洼。
我一时大脑宕机。
“跑啊!”楼道传来尖锐的警告。我未听清警告来自何方,一转眼,三三两两的身穿校服的同学匆忙向我们奔来,一刻不停地往上方奔跑。在他们之后是走路歪斜却意外灵活的,某个,“人”。
我给“人”加双引号,是因为“人”面沾满鲜血,眼球全白,充满血丝,符合我对“丧尸”这个词的定义。
我身边忽然动了一下,同桌往丧尸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