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扶雪自小到大都病蔫蔫的,三天两头地生病,身子时好时坏,偶尔没胃口也是常事,更别说困倦。她想,或许她在霍廷斐坟前突然不舒服,只是因为她做贼心虚、于心有愧而已吗?
一幅观音图,她闲了没事就绣一绣。
竟然慢吞吞地也快做完了。
阮扶雪系了最后一个结,收好,咬断丝线,在日光下打量自己的绣作,她自觉绣工普通,但好在她足够耐心,每一针每一针都绣得很仔细,针脚从开始到最后都是平平整整、一丝不乱的。
也算了了她的一个心愿,她做这个,是想送给将要出阁的六娘做陪嫁,六娘待她那么好,她都记在心里的。
她看见这些未出阁的小姑娘,无论是活泼的、文静的还是刁蛮的,都像是看到以前的自己。
虽她自己是个不幸人,但她希望六娘能与夫君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正好今日,六娘在家里摆什么小诗会,邀请了她相识的好几个姑娘一起。
阮府的院子不多大,就是阮扶雪住在最偏僻的角落,也能听见年轻小姑娘们明媚的笑声越过墙头似有若无飘过来。
听得她好生羡慕,她未出阁时可从没开过什么花会、诗会,她就没什么机会出门,早先十一二岁、刚到京城的时候,大伯母带她出去过一次,她认识过一个沈姑娘。
沈姑娘邀请她吃生辰酒,她起先特别高兴,还想自己是不是交到朋友了,打扮得漂漂亮亮过去,结果在沈家被沈姑娘的哥哥拦住,孟浪地问她姓名。
那回可把阮扶雪吓得不轻,逃了以后还坐立难安,而后沈姑娘再送帖子,她也万万不敢去,大伯母再要她一起出门,她也能推则推。
如果非要去,一定要注意不会碰见外男。
那时她满心只想着与祁竹的亲事不能出任何差错。
又去私下问过女先生,如果一个女子被男子歪缠该如何好,女先生对她说,假若这个女子够守礼,让男子知道她心怀拒意,又怎会被纠缠?那等闹出丑事的,多半是女儿家也有春/心浮动,一个好姑娘一定要守住本心。
阮扶雪懵懵懂懂,听了女先生的话,心慌不已,唯恐自己成了个不检点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