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此法,辛成王将自身灵力与能为借给女子渡过天劫,不必再等到百年之后魂魄登仙,也是段佳话……”讲到这里,周珏总算发现自己跑题太远,在岑钟打盹眯够了之前转移了话题,“咳,接下来看下一节,祁戈你来读一下。”
祁戈:“……”
在山上的日子谈不上无趣,就像个老人安度晚年似的,一切都熨烫得服服帖帖、严丝合缝。
祁戈的年纪在望云关是个可怕的断层,从小就没什么年岁相仿的朋友,自娱自乐长到这么大,懒怠得跟别人一起练功;岑奚就更不用说了,跟在岑钟身后如许些年,身上那些支棱着挂在外面的刺儿早就被磨没了,比寻常孩子成熟得多,再加上岑钟对他要求严格,每天加紧练功还得提防着挨骂。
俩人现在最坚固的友谊就在于结束一天之后,能满山逮一只山鸡,然后烤着下肚。
住在山上这二十几天来,祁戈对江湖上传得乌漆嘛黑的岑钟本人有了个初步的了解,传言中岑钟的那张嘴比他的剑还伤人,不知无意间骂哭过多少前来讨教的武林人士。
祁戈对此也算有所体会,不知为何,也许是此人生性严谨,明明祁戈不算他的徒弟,只是刷着陆安的脸来此学艺的,岑钟却对她格外严格。祁戈在望云关懒散惯了,修炼火法一直顺顺利利,以为自己锤炼出的心性好歹也算不上太坏。
但岑钟却彻底打破了她对自己的认知,只要她在修炼过程中心绪有一点点波动,哪怕是在思考自己方才的气府运行是否合拍,都会被岑钟叫停,如果次数超过三次,他的脸色就会十分不好看了。
“说了很多次了,在修习的时候感受,与人交手的时候才能思考。”岑钟冷着脸说道,“再来。”
祁戈需要把自己的心念锻炼成精纯的冷刃,坚不可摧,又薄成一线,以此划破任何人的防线。
如果说之前的修行只是时间和体力上的辛苦,现在就是无法突破的痛苦,祁戈已经在锻心这一阶段卡了十几天了,始终没有办法凝成与周趣相同的锁链,一开始还十分乐观,觉得练功总不能太顺利,但是十几天过去,仍然毫无进展,思绪甚至波动幅度越来越大,祁戈逐渐变成了一只自燃的炮仗。
在别人家山头学艺,炮仗当然不敢在人前摔,然而岑钟发现后山碎掉的山石越来越多,可能是怕她效仿愚公和精卫,把山头给炸平,岑钟让她停了几天练习,跟着岑奚一起上课,原话是“跟着周珏待两天,能让你觉得自己还不错。”
岑钟不常来学堂,他有事要下山几天,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给岑奚布置任务。
“……你再向后练三式,回来我看成果。”岑钟见岑奚点了点头,转身面向祁戈,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怎么嘱咐,最后说道:“你就在山上转转,先把心气平定下来,进阶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祁戈应下了,跟岑奚一起目送岑钟离开,平川山的上空无声地开了一道裂缝,岑钟消失在裂缝之后。
“你现在练得如何了?”岑奚把书本和砚台收拾整齐,边收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