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人偶师……”她的目光不断扫过夜里湖面上一片片急速划过的叶片,说:“你是他即将形成的副本。”
“……是,也不是。”
不,不止是她在后退;那一个属于人偶师的声音,好像也在不断向远处走。二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林三酒感觉已经快要有半个湖那么远了。
但是她仍旧好好的,没有一点即将受到伤害的预兆,让她实在想不通,对方究竟要做什么——
一个念头叫她激灵一下,突然反应了过来。
原来是为了那个!
林三酒顾不得对方再说什么了,抬脚就朝不远处一片正在后退的荷叶上跳了过去。就像是从一辆行驶中的汽车跳上另一辆行驶中的汽车一样,区别大概是黑夜中的荷叶可远远不如汽车稳当好抓;林三酒趔趄连连,好几次差点没稳住脚,一头跌进湖里去。
她甚至连好好稳住重心再继续往前走的空隙也没有,因为哪怕只是稍微耽搁一点,她一口气抢出来的距离,就会被后退的荷叶再重新拉回去。林三酒又焦虑又急迫,抬头看了一眼远方湖面上纷纷乘着湖波朝她退来、擦身而过的无数荷叶,一边蜻蜓点水式地往前跑,一边高声喝道:“你等等!这不是你的决定,你没有资格——”
又跳了一片荷叶,眼前湖面上乍然恢复了一片沉黑。
林三酒连想也没想,纵身就跳入了冰冷湖水里。
她会不会像游湖公园时那样,被湖水一直按在深处出不来,甚至压根没有浮上心头。因为她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她也知道人偶师——姑且叫他人偶师吧——正在打算做什么,她没有时间了。
甚至她可能已经太晚了。
以一种连自己也意料不到的速度,林三酒重新扑游回了岸边,踩着沉重冰凉的步伐,跌跌撞撞地爬上了湖岸草地。比湖雾还淡的蒙蒙星光里,阿云正站在那辆倒在草地上的重型机车旁边。
他弯着腰,探下一只手,马上就要抓住那一条塑料模特的胳膊了。
……林三酒抓进手里的关键物品,连连阻止了副本最终成型,使它回溯了好几次;假如他一次性将失去的部分都收回去,是不是意味着副本马上就可以完成了?
“停下,”林三酒嘶喊道,“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