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甚少一道用饭。不过云宁之总算是新官上任便利落地解决了一桩大案,圣上也在云恪面前把他夸了又夸,喜得云大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又正巧云夫人身子好些,索性办了场家宴,大家也能聚在一道热热闹闹说会儿话。
陆双瑜同云宁之方才胡闹了一番,到的自然稍晚些,到底云夫人也乐得见这两人感情甚笃,只是略微调笑了几句便撇过儿子拉着小娘子的手关切地问:“窈窈身子可是好些了?听闻阿宁近来总不让你出门?”
“不过贪凉受寒罢了。”陆双瑜笑眯眯地道,“何必他紧张兮兮的,倒叫母亲为我担心了。”
“这是表公子关心则乱呢!”姚姨娘懂礼数,早早就到了,也插了一句进来。
云夫人乐得很,一向苍白的脸上都见了些喜色:“正是呢!”
陆双瑜到底新嫁娘,哪里听得了别人这样肆无忌惮的调侃,抿着唇往云宁之那处望了望,眼神中满满的哀求,叫他都有些似笑非笑,把小娘子从母亲那处拉过来:“母亲,她害羞呢!”
虽说云宁之现在的身份是云大人的“侄儿”,不过对外的说法一律是已然过继了来,对云大人夫妇唤作“父亲母亲”也没什么大碍。
总归旁人再如何机智也想不出原来艳冠长安的云娘子竟然是个男儿假扮的,即便真有了想法,人家也在圣上面前过了明路的,谁还有这个胆子去捅破这层真相?
真看出来的,也就是如姚姨娘这般在云府常待着的,见了许多云大人云夫人同云宁之的相交,对不常出门见人的云家娘子也见得多,这才隐隐有些猜测。可人家就默不作声,连嫡亲的女儿也没透出半句,真真正正一个安分守己。
云大人今日退朝晚,来得最迟,急匆匆叫开了宴。
云府用食淡得很,所幸云宁之早早就吩咐过大厨房那边比着小娘子的喜好做了几道小食上来,他也跟着挑拣了几筷子,齁得慌,可陆双瑜就吃得津津有味,见他皱起眉头还在底下偷偷地笑,俏皮可爱得很。
堂上几个人都是人精,将他们的行为举止看得分明,却也没那个棒打鸳鸯的心:这还是在自己家中呢,放肆一些也没什么,小夫妻不过是感情好嘛,又有什么大错呢?
云大人抽了个他们没有眉来眼去的时机插空问道:“阿宁忙完一案,不知又做何打算?”
虽说近来长安尚算太平,可大理寺旧案不少,一件一件查也要耗去许多时日,更别说还要一一归档,要忙的事算起来也多得很。
“底下人都忙了许久,暂且先行整理旧案,有了新的消息再去查询才是。”云宁之回答道,瞬间又有了些脸红,望了望满眼期许的云大人一眼,说:“再不久便是窈窈生辰,我想带她回一趟陆府。”
陆双瑜毕竟是陆家女,虽说已经嫁作人妇,云大人云夫人也待她极好,到底同人家的生身父母比不得;小娘子生辰,自然也希望待在父母身边,陪在一群生人身边算个什么事儿呢?